先天至寶碰撞的光芒暫時驅散了黑暗，周越借著那一點撒下的餘光看清了那位妙翅鳥修士的樣子，那是一位方臉修士，此時他面容憔悴，眼中透著一絲深深的疲憊，此時看到先天至寶散發出的光芒也不禁打起了精神，仔細向著周越望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緊接著世界就再度陷入了黑暗，直到此時周越才想起來應該觀察周圍的環境。

“再來！”

眼見先天至寶對撞有效，周越當然不會滿足於只看清妙翅鳥修士的長相，他的主要目的是脫離這片常暗的區域，觀察環境才是正道。

初次的對撞之時兩件先天至寶尚未進入戰鬥狀態，或許是因為主人並沒有真正戰鬥的意思，它們表現得十分消極，然而當兩件先天至寶第二次相遇的時候，它們就已經完全“醒來”了，先天至寶可不清楚周越和妙翅鳥修士的立場，它們只能確定眼前的同等存在正是自己的敵人。

“轟！”

木源寶光爆發出一道明亮的光圈，狠狠地撞在黑暗中的黃色光點上，緊接著原本不定形的木源寶光便化作一條靈蛇，盤繞在那散發出黃光的先天至寶之上！

周越頓時看清了那件先天至寶的樣貌，說不上是什麽物件，周越感覺黃光先天至寶的正體有些類似拐杖，顯然是還未進化成形的狀態。

“對了！”

此時不是觀察先天至寶的時候，周越當即將註意力轉向四周，目光掃視之下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首先映入眼簾的自然是最接近兩件先天至寶的部分，那是一塊橫亙在天空中的巨大白骨，形狀有些類似脊椎骨卻稍有不同，而隨著光線的延展，周越看見的景物也越來越多——

白骨，無盡的白骨，各式各樣、巨大、充滿壓迫感的白骨。

“我這是誤入了什麽地方……”周越的眼皮跳了跳，他立刻開始在腦海中搜索與這些白骨有關的信息，得出的結論卻是“未知”，周越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骨骼，他的記憶中竟然沒有能與這些骸骨對上號的生靈！

要知道周越可是一位化虛境修士，就算他在化虛境修士當中算得上年輕，腦海中儲存的訊息量也是十分恐怖的。周越走過的這條修行之道上鋪滿了敵人的屍骸，這些敵人的儲物袋中可是有著各式各樣的玉簡，故而周越也積累了大量的知識，可以說周越就是一本活著的圖鑒。

周越都不清楚眼前的白骨究竟屬於什麽生靈，那此處多半不是他熟悉的地區。

“道友！我快支撐不住了！”

就在周越陷入沈思的時候，不遠處卻傳來了一個微弱的聲音，周越瞬間驚醒，隨即便發現木源寶光已經占據了絕對上風，此時正盤繞在那根粗糙的黃色拐棍之上，就好像纏繞著獵物的毒蛇，隨時給被捕獲的獵物準備來上一口。

方臉的妙翅鳥修士此時已經成了苦瓜臉，他面如枯槁，仿佛隨時有可能倒下，此時他正用詭異的目光望向周越，若不是他看清周越分心，說不定這位妙翅鳥修士就要把周越當成強搶先天至寶的惡人。

“啊，對不住。”

周越趕忙收了木源寶光，並告誡這件先天至寶稍安勿躁，他有些疑惑地看了木源寶光一眼，這件寶物之前還沒有顯露出如此恐怖的威力，竟然在他分心的時候僅憑一己之力就壓倒了一位化虛境修士和先天至寶的組合，似乎有什麽特殊的變化在這件寶物上悄然發生著。

“或許是之前與那把長槍戰鬥的時候受了刺激？”周越喃喃自語，他能夠想到引起木源寶光變化的事件自然就是不久之前的大戰了，當時那位持槍修士使用的先天至寶隱隱壓制了木源寶光，可能正因為如此木源寶光才忽然奮起，企圖吞噬妙翅鳥修士的拐棍提升力量。

“道友？”

兩件先天至寶一經分離，照亮黑暗的光芒頓時消失無蹤，只剩下周越和妙翅鳥修士身上各自散發出一點微光，好在周越之前記下了方位，這才勉強能夠在黑暗中確定妙翅鳥修士的位置。

“我沒事，只是……還請道友註意管束自己的先天至寶。”妙翅鳥修士長舒了一口氣，他警惕地看了周越一眼，但隨即便搖了搖頭壓住心中的懷疑，從眼下的實力對比來看，周越勝他一籌，若是要動手方才正是最佳的時機，然而周越並沒有那樣做，足以說明周越的誠意。

由於出現了方才那危險的一幕，兩人不約而同地避開了繼續戰鬥這個選項，周越試探著說道：“道友，可有什麽發現？”

妙翅鳥修士沈默了片刻，忽然開口道：“此處的狀況特殊，我倒是好像在族內的典籍當中看過……”

“道友不是外來鳳族麽？”

“鳳族也不禁止外來鳳族加入吧？我算是妙翅鳥一脈的外圍成員。”妙翅鳥修士略微一頓，解釋道：“我與族內一位長老交好，受那人引薦借閱過妙翅鳥一脈的‘九天秘典’。”

周越心中一動，這九天秘典的大名他還是聽說過的，當初他在鳳族駐地借閱書籍的時候，妙翅鳥一脈的玉簡幾乎被他翻了一個遍，但周越知道妙翅鳥一脈除了表面上的藏書閣，還在混亂空間當中擁有另外一個保密程度極高的信息共享建築。

傳說九天秘典是一本包羅萬象的異聞錄，被妙翅鳥一脈收藏，這本異聞錄中記載著世界上每一個角落的奇聞軼事，而周越當初並沒有找到這份藏書，想來九天秘典應該保存在混亂空間當中，屬於不能隨意瀏覽的典籍。

妙翅鳥修士似乎在回憶九天秘典中的內容，他略微一頓，說道：“傳說在人類修行界的東方有這樣一片區域，只要踏入此地者便無法歸還。區域內多是某種生靈的骸骨，眾骨骼自成大陣，或許正是因為這個陣法存在才導致修士無法離開。有大能推測此地應該是先天之靈‘光無’的墳墓。”

“光無？先天之靈也有墓地嗎？”周越面露異色，他試著望向那些根本看不見的白骨，喃喃道：“先天之靈……也會隕落嗎？”

“不，光無是一種特殊的先天之靈。”妙翅鳥修士下意識地搖頭，隨後他才反應過來周越根本看不見他的動作，他有些尷尬地說道：“光無這種先天之靈並不能獨自生存，而是自出生起就寄生在凡人、凡獸的身上，若是宿主有幸突破到化虛境，則光無會成長為真正的形態並離開宿主的身體。千年之後光無不知所蹤，而新一代的光無會開始新一輪的輪回。”

“千年？”周越在聽到光無的生活習性時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這種先天之靈輪回的方式和真龍古鳳莫名其妙失蹤的特性十分相似，周越立刻開始懷疑光無與五行大劫有所聯系。

妙翅鳥修士關註的卻不是光無的生活習慣，他有些興奮地猜測道：“雖然九天秘典之中記載光無墓地無人可以歸還……但我想應該還是有人能離開此地的。”

周越微微頷首，九天秘典同樣也是修士書寫的典籍，若是從未有人離開過此地，那又是誰描述出了光無墓地的地形？而且當初記載此事的修士甚至能夠在黑暗之中察覺到光無的骨骼自成大陣，說明那位修士探索此地遠比周越和妙翅鳥修士仔細。

“有提到怎麽解決此地的黑暗嗎？總不能一直使用先天至寶照明……”周越望向四周，先天至寶在未受刺激的情況下只能照亮不到一尺的範圍，周越也就能看清自己的手掌，而若是要刺激先天至寶，就免不了與妙翅鳥修士交手。

妙翅鳥修士微微一嘆，無奈地說道：“看來只有提升對先天至寶的控制力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周越在聽見這句話的一瞬間便察覺到了危險，陣陣殺意從黑暗中襲來，周越眉頭微蹙，認真地說道：“道友，你當真打算與我在此大戰一場？”

“事急從權，除此之外你還能想出照明的方法嗎？”

周越語塞，他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微微一笑道：“那就請道友動手吧，我會抱著必殺的覺悟戰鬥的。”

話音剛落，黑暗中的亮點光芒便消失不見，周越和方臉妙翅鳥修士幾乎同時進入了隱匿狀態，這一次可不同於之前的試探、比試，而是真正搏上性命的戰鬥！

周越潛伏在暗影之中，他沒有急著發起攻擊，而是盡可能向著妙翅鳥修士的側面迂回，黑暗中雖然不可視物，但周越相信只要有一絲動靜他的本能感知就會幫他將敵人揪出來。

兩位化虛境修士在這不到百丈的範圍內不斷周旋，他們固然已經進入了敵對狀態，卻也沒有不擇手段地拉開距離偷襲，而是默契地將距離維持在一百丈以內，兩人同樣明白一個道理，若是不能領悟先天至寶的操控方法，恐怕等待他們的命運將會和之前大部分闖入此地的修士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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